就读这篇 | 父亲与书
听说在我一岁抓阉的时候,我直接抓起一本书,那时奶奶高兴的逢人便说,我家里将来会出个女秀才。
就这样小时候,看见路上有条人家牙膏皮,我捡起来拿到小卖部,换了一本小人书。那时的小人书图文并茂,我看了又看,爱不释手。爸看到,眼里有一丝欣喜。
从此,再也没看到过爸抽烟,家里便多了几本小人书。我呢,也由于第一次获利,就成了破烂王,换的钱全部用来买小人书了。于是,小人书里的故事成为我向小伙伴炫耀的资本,我也得意了很久。我屁股后面整天跟着一伙粉丝,他们整天追着我讲故事,还想借我的书看。
上小学的时候,爸也经常拿些小说在家看,闲暇之余我也跟着看,虽然似懂非懂,我们父女两却总是废寝忘食。平时抢着干活的爸对家务也懈怠了,就这样家里的活没人干,妈就把所有的书都藏起来,我和爸在家翻箱倒柜的找。
小学五年级的时侯,爸在看红楼梦,是半文言文,我也抢着看。爸看我这样,就笑着问,你说说红楼梦都写些什么,我根据自己半读半猜的理解回答着爸,还评论着谁怎么样,说的还啥有其是。那时竟然不敢去碰触落花,不敢看见残月,任何一件小小的事,都梦惹起黛玉般的心伤!爸看到后,高兴的让我反复阅读,我就在似懂非懂的循序渐进的理解着,感悟着!
书中自有颜如玉,书中自有黄金屋,那时对颜如玉和黄金屋并没有多大的认知。却对主人公邂逅的爱情异常关注,痴男怨女,他们的喜悲写在我脸上,追着结局在作者的思路里狂奔。一场战争,江山与美人,忠烈与奸佞,倾注了我的爱恨情仇。
上初中一年级,那时的课本很紧张,我没有课本,爸就用作业本照抄了一本书给我,上课的时候我就拿着爸的手抄本去上课。同桌说:“不会吧,你爸是校长,你也没有书”。爸抄的书字迹清晰,刚劲有力,一点也不比印刷的差。就那样,其它缺的书我自己抄了,没有书的同学也跟着抄起来。没想到,抄书的过程就是学习的过程,我学起来那些课程也容易了很多。
那时爸总是很早就起床,很晚巡查完校园才睡,我总是拿着书自己就睡着了,爸总是把书从我手里拿出来,给我盖好被子!
新建的校园,我在晨读总看见爸经常自己亲自打扫卫生,这里平土栽棵树,那里拣出石块种花,这么大的校园被他打理的还真有模有样。我的理想很远大,对于生活中的小事还真看不到眼里,言语间露出不屑。
爸看到后笑着说:“生活就像盖高楼,是由一点点的小事堆积的,不打好基础,没有这些砖头水泥支撑,是很难建成大厦”。
年终总结的时候,爸所带的课程在全县评比中,得了全县第一,其次还有先进个人,优秀教师等很多奖状和奖章。人们羡慕的恭喜他,他却说:“一个人最大的成功不是看你活着的时候,门庭若市前呼后拥有多么光彩,看你头上的皇冠有多么耀眼。只是看你死后还有多少人能够记起你!有多少人能够在以往的曾经因你而感动!很多年以后,还有多少人能够在以后的日子来缅怀你。”
掠过课本,每次都会爸一直不厌其烦,的重复着他那些简单而细小的事件,废寝忘食的扶桃弄梨,经营着他的小花园。有一天,不小心被带刺的植物刺伤。爸在伤害与疲惫刺伤的那段日子,最终还是没有抵抗了它们的毒汁。
就在我初三的时候,有一次上课,手里的课本竟然自动从手中掉落,我心里咯噔一下,这个下午便一直在心神不宁,恍恍惚惚种度过。
放学回家,二妈和三妈已经在家里给我们做好饭,她们暗自摸泪,也没说什么,一直惶恐的过了一夜。第二天一早,她们给我们戴上长长的白孝,我才知道爸已经永远的离开了我们,顿时我眼一黑,感觉天塌了下来。
此后几天,家里来了很多人,一味的说着爸的各种好,哭诉着老天的不公,让这么好的人早早离开,哭诉着自己的不舍和留恋。
终于一捧黄土埋数滴泪送别了始终微笑着,始终亲切善待着所有人的你,只留曾经的曾经给不能忘也忘不了给爱你的亲人。
爸就这样走了,合上了自己人生的书本。把自己深深的刻进人们的心里,所有的文字里没有他的名字。在留下的空白里,我只能在回忆里慢慢品味!
许春娥 ,笔名“冰凌”女 陕西泾阳人,自幼酷爱文学,有多篇作品发表于报刊杂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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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乡书院编辑部
2016年1月1日